绣春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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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写了

【贺红】罪有可赦(十九)

破镜重圆

*雷

第一人称红毛视角

私设

原创人物

OOC

表白小仙女们~抱歉让大家久等了,鞠躬。(心)

 

(十九)

 

贺天走的那一天,春寒料峭。

老曲在连续压榨了我们一个月以后终于良心发现,大手一挥放了一个星期的假。

 

我记得是下午的时候,我闲得没事跟小傻狗一块儿在院子里玩。天气很冷,北风再刮一刮所有的树都得掉层皮。我怕冷,但就是不想待在屋子里,因为贺天在里面,这会儿他的阵地大概已经从会客厅转移到了书房。

院子里那个池塘水面上漂着层薄冰,底下的鲤鱼群一动不动,估计是冻着了。小傻狗爬在池塘边上,伸爪子下去捞。冰被它爪子一碰就碎,惊动了鱼群。我站在边上看着这只投错了狗胎的猫科动物,我不担心鲤鱼,主要是担心这狗一个不留神被它的胖爪子给坠得掉下去。

说实话,这么死心眼儿的狗我真是第一次见,这都捞多少回了还不罢休。

 

青石板路上来了个人,黑衣黑裤,看样子不是客人,因为管家没在前面引路。他步履匆匆,进了大厅。

自从贺天在宅子里办公,每天都会来人,形形色色,但这种穿着打扮的我还是第一次见,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池塘里传来“扑通”一声,我急忙收回视线回头看,只见小傻狗已经整个扑进去,转眼又从水里冒出了头,嘴里叼着条红鲤鱼。

卧槽?!

我还没来得及阻止它已经几下爬出了池塘,站在地上跟个钻头似的抖水。幸亏我躲得及时,不然肯定遭殃。几秒之后这狗突然化作一抹黄色的残影,朝着房子直射过去。

我追进去的时候小傻狗已经开始上楼梯了。我三步并作两步跨上楼梯,跟着它一路疯跑。

这不是书房的方向吗?它想干嘛?去告诉贺天它终于跟它的鲤鱼朋友手牵手了?那我该说这狗太聪明了还是这鱼太惨了?

 

我猛跨几步一个飞扑,终于在小傻狗挠门之前按住了它。

“给我起来蠢狗!”我低声呵斥,“把鱼放回去!”

我抱着小傻狗费力起身。这狗十分不听话,扭来扭曲,喉咙里还哼唧哼唧的。它嘴里那条红鲤鱼已经不动了,不知道还能不能活。

正跟小傻狗纠缠着,就听到书房里有人说话,模模糊糊听不太清,好像是“先生……贺……码头……”。

先生?

我还是第一次在贺天工作的时候靠近这个书房,一时间没控制住好奇心,死死勒住小傻狗往书房门上贴了贴想听得更清楚。

里面静了一会儿。

小傻狗开始用后腿蹬我,劲儿还挺大。

“别动!”

我轻轻喝了一声,重新靠近书房门。突然,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我吓了一跳,不禁往后退了一大步,手上松了劲,小傻狗跳到了地上,带着它的鲤鱼朋友几下就跑没影儿了,大概是怕我再抓它,想尽快逃离我的魔掌。

贺天穿着衬衫西裤从书房里走了出来,神色颇为严肃,身后跟着那个男人。那人看上去跟眼镜男助理差不多的年龄,低垂着眼眸。

 

看到我,贺天那副锋利的表情瞬间变得柔和,朝我走了过来。

我僵在原地,一时不知如何反应,直觉告诉我他大概已经发现我了在偷听。

“我得离开北京几天。”他低头看着我。

由于那些噩梦,我这段时间都不太敢直视他的眼睛,因为真的跟梦里的那双太像了。然而此时此刻,他看着我的眼神十分认真,仿佛能从我的眼睛直接看进我的内心,让我无从躲避。

他说:“等我回来。”

随后,他轻轻吻了一下我的额头,大步向前。那个黑衣男人朝我鞠了个躬,紧跟上贺天。

我看着贺天的背影,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额头。

 

贺天下了楼梯,我走到长廊的栏杆边上往下看,管家已经拿着外套和大衣迎了上去。他停下脚步穿上衣服,手臂在身前一动一动,大概是在戴手表。

“美国那边让人给我盯紧了,不会有大问题。”我听到贺天说,那个黑衣男人低头称是。

“在我眼皮底下跳脚……”

明明他的声音不大,隔着这么一段距离,我却能听到。我都能想象到他说这话的表情,上扬的嘴角,和未达眼底的笑意。

 

贺天离开以后,我站在长廊上想了很久。我总觉得这次情况不简单,虽然一样是雷霆一般地架势,贺天的态度依然从容,但我知道他着急了,因为他还没出门就开始交代事情,这是我到这座宅子这么久从来没有见过的。

那个黑衣男人叫他先生,只有贺家人才会叫他先生,他公司的人从来都叫他贺总。我莫名其妙地想起了之前在他身上看到过的那些伤,还有前段时间他脸上的那道划痕。

不过我想这些也没什么意思,反正他的事情,与我无关。

 

贺天走后第二天,贺家宅子里多了很多穿黑西装的保镖,每人耳朵上都带着耳机,从铁门外到宅子四周只要有门的地方就有人把守,一副守城楼的架势。

我心里诧异,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三天的晚上,我洗了个澡坐在床上,捧着手机玩儿植物大战僵尸。我住的房间的床头柜上摆着一台平板电脑,从我第一次来的时候就放在这里,不过我还从来没有用过。

僵尸在吃我的豌豆射手的时候,手机响了,是一个我没有存过的号码。我心里一紧,这是贺天。因为上一次,他去我的出租屋接我,用的就是这个号码。我没有存,但是我记住了。

我看着手机屏幕,直到响完,都没接。紧接着又打了过来,一遍一遍,就像是要打到我接为止。

当手机第五次响起的时候,我犹豫着,按下了接听键。

“喂。”我下意识的抓了一下床单,真的是贺天。

我没有回答,握紧了手机。

“在干什么?”听筒那边传来的声音十分低沉,却有种轻飘飘的不真实感,甚至是可以说是,虚弱。他似乎并不在意我为什么不接他的电话,语气听上去很轻松,仿佛嘴角都带着笑。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沉默。

“抱歉,今天不小心被猫挠了一下,可能这几天暂时回不去了。”

被猫挠了?什么意思?突发的事件,多起来的保镖,伤痕……

他好像……受伤了?

想明白这一点,我的眉头皱了起来。

他等了一会儿,轻声叹了口气,用低得快要听不见的声音说:“我很想你……”

我从不相信这个男人也会有脆弱的时候,但是现在在电话那头跟我说话的这个人又是谁?

通话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动,手机贴在耳朵上开始发烫。

“算了……”

“你……”我深吸了一口气,打断他,“好好休息。”

“嗯。”他似乎一瞬间高兴了起来,随后突然闷哼一声,但很快又打住,“你也早点休息。”

“那我挂了。”我说。

 

没等他再说什么,我挂断了电话,转头看向窗外。

漆黑中有一点光亮,像个飘在空中的火星子,那是入户花园里立的路灯。

窗户上倒映出一个人,他面无表情,我却从他脸上看到了矛盾,半面是逞,半面是痴。

看着这张脸,一个莫名其妙地念头从我脑子里冒了出来。

我或许可以离开贺天,离开北京。那张契约上没有写明如果我毁约,会受到怎样的惩罚。所以我是可以离开的。

他当初就是这么丢下我的,那我是不是也可以,在他受伤的时候丢下他。

 

那晚我坐在床上,想了一夜。

7点多的时候小傻狗来挠门。这狗大概是先去了贺天那边,发现没人才跑过来。我下床开门,把它嘴里的项圈取下来给它套上,带着它下了楼。

门口依然有保镖,只是好像换了批人。花园里的花花草草上都凝着霜,路过梅林的时候我仔细看了看,发现前段时间开了口的花骨朵不知怎么的又缩了回去。这天气一会儿冷一会儿暖的,连花都拿不准是该开还是不该开。

虽然一夜没睡,我却十分精神。小傻狗大概是因为身上的肥肉多了,已经不向以前在我家楼下那会儿那么怕冷,昂着头巡视领地似的小跑着,像匹小马驹。经过池塘边,它突然撒丫子开始往池塘的方向跑,被我一把拽住。

“又他妈往那儿跑!”我蹲下身用力把它按得蹲坐在地上,“昨天那条鱼呢?被你吃了?”

我掰开它的嘴往里看了看。它不停地左右甩脑袋想挣脱我。我放开手,揉了揉它的耳朵尖,盯着它看了一会儿。

“你是不是很喜欢他?”我问。

小傻狗看着我喘气。

我想了一会儿:“既然那么喜欢他,就一直喜欢下去。”

说完我站起来,抱着它的脑袋用力揉了揉:“走吧。咱们继续跑。”

 

吃过早饭,我像往常去乐团的时候一样背上琴箱和背包,准备离开。管家问我要去哪里,我说要去一趟乐团,之前换的琴弦不结实,得重新换一次,麻烦司机送我去市里。

上车前两个保镖跟了上来,说先生吩咐,这段时间莫先生出行都由我们来保护。

我听的直皱眉,不管我怎么拒绝他们都像没听到一样,一板一眼,跟两个机器人似的。我看向站在一旁的管家,他一直恭敬地低垂着眼眸,看来贺天之前都交代好了。

我束手无策,只得冷下脸看着那两个保镖:“那你们先生有没有说过,不要打扰我的正常生活?”

两人愣了一下,互相看了看,神色犹豫。

我送了一口气,看来猜对了。

“我不过是去趟乐团,我的同事都是普通人,你们这样跟在我身边,让我的同事们怎么看我?我以后在乐团里还怎么工作,怎么自处?这还不算打扰我的生活?”

“可是……”其中一个把耳麦戴在左边的还想说点什么。

“够了。”我打断他,“还会有人追杀我不成?”

说完我麻利地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对司机说:“开车。”

 

车驶出铁门,我回望那座中式宅院越来越远,最终变成山路上的一颗点缀,回身看向前方。我要离开这里。

 

我让司机把车停在了老曲家的胡同口,然后让他先回去,说等事办完了会给管家打电话。

我装模作样地走进胡同里,估摸着司机应该已经走了,才敢回头,把胡同口四周都看了个遍,确定司机确实走了,我迅速去银行取了钱,然后打了辆车,去往长途汽车站。

火车和飞机都必须使用身份证,只有长途汽车的管理还不是那么严格,跟售票员编个理由应该就能买到票。

这个月我那个出租屋的房租还没交,我昨晚给房东发了退租短信。坐在出租车上,我把手机卡拿出来掰断,放进了门上的凹槽里。

在聊胜于无这五年,虽然工资不高,但也攒了笔小钱,足够我离开北京以后找个落脚的地方。不告而别,老头儿估计得气死。

可既然被困住了,那我就必须逃离我的过去,去找寻一个新的未来。

 

我买了张去河北保定的票,当天正午下了车,在车站便利店买了个面包,上了开往郑州的长途卧铺。

其实我想了一夜,都没有真正想好最后的终点在哪里。我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去哪里。可这是我能想到的逃离贺天的最好的方式,在他发现之前走得越远越好,去一个谁也不认识的小地方,或许可以办个教二胡的培训班,把自己会的教给对民乐有兴趣的孩子。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盘山公路上雾霭蒙蒙。我的下铺是一对母子,安静的车厢里小男孩偶尔会冒出一句“妈妈!那是什么?”然后就会听到妈妈急忙阻止他的嘘声,和母子两人的低声絮语。

我躺在铺上,用手背抹开车窗上积攒的雾气,看着山洼里的树,突然很想念老曲,如果还有机会回到北京,我一定会好好报答他当年收留我的恩情。元宵节那晚放花灯时候,管家跟我说,有什么心愿就在心里默念,它会随着莲花灯漂向未来。我什么都没说,把灯放进池塘就跑回了房间。

其实我有很多心愿。我希望老曲的身体能一直硬朗,我希望陆展彦能一辈子护着曲绫,让小姑娘永远天真快乐,希望远方的方圆能和妹妹一起住在他亲手盖的大房子里,希望我爸出狱以后能再次被这个世界接纳。还希望我……从来就没有遇到过贺天。

曲绫觉得我不幸福,其实我觉得自己还挺幸福的,毕竟被人爱着,总是好的。

 

到郑州的时候已经是凌晨,我泡了盒方便面,站在时刻表前研究了一会儿,选了趟第二天早上8点发车的客车,开往湖北襄阳。我不认识襄阳是个什么地方,不过去了也就认识了。

到现在都没回贺家,管家应该已经给贺天报信了,按常理来说会先在北京市里找,不会想到我会离开北京。只要贺天不在短时间我应该不会被找到。

旅馆得用身份证登记,我想了想,在车站附近的一家肯德基里待到了天亮,睡睡醒醒,没敢真的睡着。

买了票,我踏上了去往襄阳的旅途。

也不知道小傻狗早上起来发现没人带它跑步了会不会难过。

 

一路上精神高度紧张,大客车摇摇晃晃,我没撑住睡了过去,在梦里我看到了很亮很亮的光,我一直在追,却怎么也追不上。我累得不行,干脆不追了,躺在地上不停地喘粗气。然后我听到有人叫我:“小伙子?小伙子?”

声音像是穿透了时空巨门来到我耳边。我顺着声音四下寻找,找着找着就醒了。一睁眼,看到了司机师傅油腻腻的脸。

“小伙子?到了,该下车了。”

我用力甩了甩脑袋:“谢谢师傅。”

说着,背起了背包和琴箱。

 

可能因为不是高峰时期,也不是什么大城市,车站里人很少,三三两两,说着我听不懂的话。我瞥了一眼车站里的时钟,中午1点,正思考着是接着往下走,还是先去找点儿吃的,空旷的候车室里传来细密的脚步声。我抬头寻着声响望去,看到门口来了几个穿黑衣服的人,耳朵上戴着耳麦。

耳麦?贺家的保镖?贺家人……贺天!

我根本来不及多想,立马转身想跑,然而已经来不及,后路已经被另外几个穿黑衣的给堵住了。他们瞬间就把我围在了中间。

没几分钟,面前拦住我的几个人就往两边散开,让出一个通道,通道那头大步走来一个人。

他仍然穿着衬衣西裤,西装外套像是来不及穿似的草草披在肩上。

那是我想逃离的人,那是贺天。

越来越近,我下意识回头看,想找到逃跑的路,然而身后是一堵人墙。

我攥紧了双拳,心快要从胸膛里跳出来。

 

贺天眼眸漆黑,里面仿佛酝酿着风暴,大概是走的太快了,他肩上的外套被走路带起的风掀起,掉落。

我这才看清他被外套遮住的右手上握着一把匕首!

他要杀了我吗?

我想逃,脚却怎么也挪不动步子,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一步步逼近,最后来到我身前。

我根本掩饰不住自己的惊恐,死死盯着他的眼睛。

他一把抓起我的手,把匕首塞进我手心里用力握住,然后一刀捅进了他的身体,随后顺势用另一只手把我搂进了怀里。

血肉在刀锋上绽开的声音清晰地传进我耳朵里,我的脑子瞬间空白,四肢仿佛已经不是我自己的,做不出任何反应。

然后,我听到贺天带着微微喘息的声音在我耳边说:“总算是……老实让我抱一回了。”

 

四周的一切都慢了下来,空气中的灰尘在缓缓浮动,安静得如同死寂,只有贺天胸口传来的,缓慢而有力的心跳。

我机械地低头,从他开了领口的衬衫里看到了缠过胸口的绷带,再往下是我被他紧握着的手,此刻早

已鲜血淋漓。

我颤抖着,终于喊出了一句话:“你疯了吗?”



注:“半面是逞,半面是痴。”来自《必入歧途》“半面痴半面烈同生共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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