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春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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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写了

【贺红】罪有可赦(十八)

破镜重圆

*雷

第一人称红毛视角

私设

原创人物

OOC

他们会在一起的,相信我。给可爱的小仙女们么么哒,抱歉让大家久等了,鞠躬。(心)

(十八)

 

那晚后来发生了什么我其实记不太清了。

贺天只是吻了我,我在他的吻里昏昏欲睡。他好像把我抱了起来放进了浴池里,因为我感觉自己被某种温暖柔和的东西所包围着,耳边偶尔有人低语,我嫌吵好像还伸手打了一下。

我是很喜欢他的吻的,尤其在脑子不清醒的时候。我记得自己睡着的时候还很快乐,却不知怎么的陷入了噩梦中。

梦里我回到了五年前的那个仓库,他扔下我,消失在光亮中。我向着尽头的光亮大声呼喊,我说求求你,救救我。

仓库里响起了回声,我自己的声音一遍又一遍的向我重复,求求你,救救我。

我哭了吗?为什么那个声音听上去那么难受?

然后,那道光消失了,四周渐渐泛起浓雾,潮湿,粘稠,阴冷,我的腿很疼,我想想办法离开,却怎么也动不了。

有狼来了,四面八方,从雾气中现身,慢慢靠近我,以捕猎的姿态。很快我就被它们围在了中间,我努力从地上爬起来,怕也要爬起来,我不能坐以待毙。

视线移高之后我看到了前方,光亮消失的地方走来了一个人。不,不是一个人,是一匹狼。它扬着高傲的头颅,威风凌凌,橘色的眼睛里有火苗在跳动。

我本能的想向它求救。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它也是狼,我却觉得它能救我。然而它却在狼群的外围停下了脚步,突然仰天长嚎,围在我周围的狼仿佛得到号令嗞着獠牙朝我扑了过来。毫无征兆的,把我撕得粉碎。

我躺在地上,看到了那匹狼。它就这么站在浓雾中,冷漠地注视着这一切。我的胸膛被刨开,热血喷涌而出。

 

我从梦中惊醒,浑身冷汗,胸口还残留着被开膛破肚的剧痛。我不敢低头,害怕看到自己鲜血淋漓的样子。而我梦中的主角,就在我身边。他从背后紧拥着我,不停亲吻我的额头,低声安慰,他说,没事了,有我在,没事了。

 

从那以后,类似的梦开始频繁。或一片漆黑,或穷凶极恶,不管是什么,梦里总有那匹狼。贺天脸上的那道伤痕没几天就好的看不见了。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弄的,也许是开会的时候不小心被钢笔划到了。反正我不问,他也不会说。

他依然很忙,有时候出门风风火火,像是发生了什么天大的事。我一直在说服自己放下,因为我知道我自始至终都是喜欢他的,然而梦境却让我无所适从。

我有时甚至分不清那到底是梦还是现实,看着贺天,会从心底感到害怕。害怕和他眼神相触,害怕跟他交流。我还记得某个被噩梦折磨的夜晚,我再一次惊醒,脑子一片混沌,看着身边安抚我的他,问出那句“你不是走了吗?”的时候他的表情。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很煎熬,而他在陪我煎熬。

 

 

我原以为那顿饭吃到最后那么不愉快,老曲这笔生意是做不成了,却没想到第三天就接到了参加排练的通知。

现场制作换了个人,很牛逼的样子。我旁敲侧击地问了问老曲,老头儿说因为投资方换了。换成谁了他没说,我也没再往下问。

 

排练的地方是专业的排练厅,只有半个月的时间,乐团各部分得先把伴奏配合熟练,然后还要跟歌手进行磨合,工程量巨大。

我待在聊胜于无已经五年了,大大小小的演出参加过无数次,虽然这次是从没试过的现场伴奏,但也大同小异。本该得心应手,我却频频出错。要么跟不上节拍,要么记茬曲谱,本该拉这一节,我却跳到了下一节。弦乐声那么吵我都能莫名其妙的发呆,然后错过了该自己加进去的部分。

我就像游离在这个世界之外,看着那个叫莫关山的人,日复一日,浑浑噩噩,如同行尸走肉。

老曲脸一天比一天黑,却罕见地没有开骂,像是憋着口气,拉着全乐团的人跟我耗。

 

正式开演的前一天老头儿把我叫进了书房,我以为他终于忍不了了要教训我,结果他眯着眼打量了我一会儿,只问了我一个问题:“你到底是被什么困住了?是过去?还是未来?”

我呆愣着,老曲喝了口茶,出去了。出门之前他神叨叨地说了句:“世事洞明皆学问呐,年轻人。”

 

管家来敲门的时候我坐在床上发呆。老曲的问题彻底难住我了。我就知道这老头儿肯定是看出了点什么,毕竟那晚我是当着他和陆展彦的面被贺天给带走的。

打开门,管家又是那副恭谦的态度:“莫先生,先生给您约了医生,您看是不是现在见见。”

我皱了皱眉:“不见,我没病。”

“这……”管家神色踌躇。

我叹了口气:“您不用为难,贺天那里我去说。”

 

送走管家,我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7点。想了想,我把琴拿了出来。明天不能出错,不然老曲可能会当场掐死我。

这首歌中间有三次滑弦,节奏快,调子激昂,按弦得用力。我左手手指上的裂缝越来越大了,每次按弦都怪疼的,看来明天开演前得去买卷医用胶布来缠一缠。

 

花园里车灯闪烁,有发动机的声音。听到小傻狗的叫声我才反应过来是贺天回来了。

他今天怎么回的这么早?有点儿反常。

我想找个地方躲起来,拒绝一切跟他说话的机会。可是我没地方可躲,这座宅子里所有的东西都是属于他的。我很紧张,又开始用手指拨起了琴弦。

门外渐渐响起脚步声,这种实木地板,如果走得很急声儿就会特别大。脚步声有些杂,好像不止一个人,越来越近,停在了我的门前,过了一会儿,又开始往前走,应该是朝着书房的方向。等脚步声完全听不到了我才松了一口气。

突然觉得自己很怪异,也很可笑。

你到底被什么困住了?是过去?还是未来?

 

10点多的时候贺天进来了,换了套很居家的衣服,勾着嘴角,手里端着一杯牛奶。我已经洗漱完毕,坐在床上。我不太愿意看他,所以一直盯着床单。

他应该已经知道了我不看医生的事情,却丝毫没有要兴师问罪的意思,坐到床边伸手来揉我的头发,被我给挡开了。

我想立刻马上睡着,这样就可以不用面对他。但是睡着了又有什么用,梦里照样有他,而且比现在的这个要可怕成百上千倍。

那杯牛奶递到了我面前,我心里诧异,顺着他的手臂抬头看他。他表情柔和的时候其实非常吸引人,眼里像是有万千星辰。我还记得他用这双眼睛看着我跟我说,希望我做个有用的人。

“喝吧,能睡得好一些。”他轻声说。

我看着他的眼睛,接过了牛奶。

 

他一直看着我喝完,把杯子放到了床头柜上。

“不想说话吗?”他靠在床头问我,“正好我也不想说,今天的翻译太蠢了,我说了一天的话,嗓子都快哑了。”

我的意识开始模糊,奇怪,我怎么会这么困。贺天还在我身旁絮絮叨叨,我一个不留神倒在了他的肩膀上,然后就再也没起来。

那一晚我没有做梦,就像死过去一样。

 

 

演唱会正式开始是晚上7点,聊胜于无已经准备好,在舞台两侧候场。因为需要用到民乐团的只有那一首歌,考虑到整体美感,舞台上没有专门给我们安排座位,等到我们上场的时候就上台去把乐队换下来就行。

早上醒来的时候贺天已经走了,我连他起床都没感觉到。昨晚睡觉的时候也很奇怪,我就那么莫名其妙地睡着了。难道是因为那杯牛奶……

我拿着医用胶布一边缠手指一边想。

“师兄,师兄,师兄!”

“嗯?”我回神,看到曲绫站在我身边。

今天她没有化妆,因为不是表演,也没有穿演出服之类的。

“师兄你在想什么?我叫了你那么多声你都没理我。”她嘟着嘴。

“没什么。”我低头敷衍道。这一低头才发现医用胶布全都缠到了手掌上,我只得把它们全都撕下来打算重新缠。

“师兄你这段时间到底怎么回事,老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每天看到你都好像没睡好。”

看着小丫头担心的表情,我笑了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我没事,别乱想。”

舞台上灯光灭了,到聊胜于无上场了。我看了看来不及缠的胶布,随手揣进了裤子口袋里。

 

我和陆展彦站在乐团的最前方,道具给我们一人立了一个谱架。

舞台上一片漆黑,架子鼓开始起节奏,灯光随着鼓点交叉扫过台下的观众。在黑暗中,我看到了贺天,在第一排的特等席上。灯光只扫过他一次,只一瞬我就知道是他。我怎么也没想到他会来,他为什么会来?

舞台上四射地灯光把我的心绪拉回了音乐中,台下的观众十分热情,气氛被歌手的演唱推向一个又一个高峰。贺天始终坐在那里,看着我。我知道他在看着我,狼捕猎前总是聚精会神。

 

好不容易一曲结束,灯光再次暗下来,曲绫坐在我这一边所以跟我一块儿下台。下一首歌要上大道具,我们才刚下楼梯工作人员就急忙要往上搬。我把琴拿起来贴在胸前侧身让路。

“师兄!”曲绫大喊了一声,“你流血了!”

我顺着她的手指往身前看,原来是我的手指,大概是刚才按弦太狠了,左手食指和中指上的老茧已经破了,割了两个很深的大口子。

我浑然不觉,被曲绫一说才感到有些刺痛。

工作人员来清场,说下一个节目要开始了,结束的演职人员请回到休息室。

“哎呀怎么办呀!”曲绫过来拉着我的手看,“对了我有纸巾,在包里,师兄你到休息室等我!”

说完小丫头头也不回的跑了。

 

演唱会给我和陆展彦安排了单独的休息室,彩排的时候曲绫很是羡慕,三番五次跑进我的休息室躺在沙发上装死。

口子有些深,血止不住的往外流,没一会儿就流了我满手。我举着左手,低头看了看,想先撩起身上的衣服擦一擦。

门被人推开了,来人是贺天。我进门的时候为了方便曲绫,就留了条缝。

这里明明是后台,他怎么过来的?

不,他当然能过来。他是什么身份,谁敢拦他。老曲说投资方换了,想来大概就是他了。

他一步步向我走来,我控制住后退的脚步,握紧了拳头。

 

贺天面容平静,来到我身前,拉起了我的左手,轻轻掰开手指,随后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块深色的手帕擦干净了我手上的血。手帕质地柔软,擦在手上有些许暖意。然后他从另一个口袋里变魔术一样地摸出了两个创可贴,仔细地贴在我的伤口上。

他低着头的样子十分认真,就像是在对待一件珍贵的艺术品。一切做完以后,他拉起我手放在唇边轻轻一吻,抬头,跟我视线相撞。明明隔着创可贴,我的指尖却莫名滚烫,我觉得自己快要陷进他眼睛里那汪深潭了。

 

“啪”,门边传来某种东西坠落的声响。我一个激灵想要把手伸回来,贺天紧紧握住不让我动弹。

曲绫瞪大双眼站在门边,一脸被雷劈了的表情,手还保持着捧纸巾盒的姿势,而原本应该在她手里纸巾盒已经掉到了地上。

“师兄……纸巾……”曲绫声音越来越小,语气听上去像是眼前的事情已经超出了她的理解范围。

我用力往回缩手,无果,贺天自始至终都盯着我。我想跟曲绫说点什么,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曲绫突然摇了摇脑袋,眼神慌乱了起来。她急急忙忙蹲下身子把纸巾盒捡起来:“师、师兄,那我就先出去了。”

说完她闪电样地夺门而出,我听到她大喊了一声:“陆师兄——”

看来小丫头被吓得不轻,她从来都叫陆展彦木头,只有在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才会叫陆展彦师兄。

 

我怒视着贺天。这混蛋微微笑了笑:“我还有件事得去做,今晚就不能回去了。手,回去以后记得让医生给你重新处理。”

他看向门边,我这才发现眼镜男助理就等在门外。

“我走了。”他说。

 

我看着手上的创可贴,一时无法思考。

他现在越来越不动声色了。无论我怎么拒绝他都能一副不甚在意的样子,跟我说话,生活,无限地纵容,就如同没有底线。

 

晚上牛奶又被送了进来,我推说洗完澡再喝,让管家先出去。我站在床头柜边盯着牛奶看了一会儿,然后把它倒进了卫生间。

我不会喝的。

 

我就知道那个牛奶有问题,因为当晚我又做了噩梦。

那匹狼从浓雾中走来,慢慢幻化成了人形,脸上戴着一个白色的面具。我知道那是贺天,因为我说过,他的身影我做梦都能画出来。

他穿过围在我四周的群狼,来到我的面前,低头注视着我,眼里跳动的火苗给面具空洞的双眼染上了橘色。

他摘下面具随手扔到一旁,蹲下身凑近我,问:“你爱我吗?”

那语气冷得我打了个寒颤。

我的腿很疼。我说我爱你,求求你,救救我。

 

他听了,勾起嘴角给了我一个残忍的微笑,抬脚踩上我的小腿,每一脚都伴随着一句:“这就是爱我要付出的代价。”

我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腿连皮带骨跟身体分离开来。我惨叫一声,从梦中醒来。

 

房间里一片漆黑,跟梦里一模一样,我喘息着,感到了身后温暖的怀抱。

我下意识回头,看到了一双与梦境里一样的眼睛。我的意识已经完全混乱,用尽全力一把推开他,逃下了床。

落地的瞬间我一下跌在了地上,那一刻我以为自己的腿真的没有了。我慌张地再次爬起来借着月色往门边跑去。贺天睡着靠门的那一侧,他翻身下床,我轻而易举地被他截住,一头撞进了他怀里。

我听到了自己的惨叫,疯了一样拼命挣扎。

“别怕,别怕,是我!看清楚,是我!”

我愣了一下,更加用力,开始毫无章法地拳打脚踢:“放开我!”

他忍受着,一直不停地安慰。

“放开我!放开!”

“告诉我你梦到了什么?!”

“让我离开这里!”

我束手无策,张嘴用力咬了他的肩膀一口。他吃痛松了力道,我终于挣脱,往后退了好几步。

贺天喘息着,一手捂着肩膀:“你告诉我,你到底在在意什么?”

“我没有!”

他上前几步一把攥住我的双肩:“说出来,我帮你想办法解决。不然我们的关系就会永远这样止步不前!”

“那就让它止步不前!我们之间就这样到此为止吧!”

 

贺天没有接我的话,四周安静了下来。黑暗中,我看不清他的表情,感觉却变得异常清晰。他似乎非常伤心,非常非常伤心。因为我看到他眼中的无力感已经多的快要溢出来了。

他慢慢放开了双手,垂下了眼帘,转身,打开了卧室的门,像一匹孤狼,消失在夜色中。

 

听到房门卡塔一声响,我瞬间脱力坐到了地上。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我为什么还会介意这些。我到底被什么困住了?是过去?还是未来?

 

 

第二天早上,我在餐桌上见到了贺天。他神色如常,看到我进饭厅,放下了手里的刀叉,笑着说了句:“起来啦。”

小傻狗趴在他脚边,站起来朝我摇着尾巴汪汪叫了两声。

厨房做早餐总是中西式混搭,我用不惯刀叉,坐在椅子上拿了个三明治开始啃。

花园里种的梅花快开了,花骨朵已经染上了红色。我看着眼前的这个人,我不知道自己还要跟他耗多久。小沈阳说的不对,五年真的太漫长了。

 

贺天突然不再出门,不是不忙,而似乎是把所有的工作都搬到了家里。每天访客络绎不绝,眼镜男助理一趟接一趟地往书房跑。东边有个会客厅,再往里是小会议室,白天的时候贺天都待在那里。每天早中晚饭他都准时出现在饭厅,跟我笑着打招呼,然后一起吃饭,除此之外再没有什么别的举动,像个发乎情止乎礼的君子。

 

演唱会之后老曲陆续接了几场演出,每天排练的时候曲绫都用一种十分幽怨地眼神看着我,我就假装看不见,低头拨琴弦。我的状态好了很多,因为噩梦的次数减少了。那晚之后贺天就不再跟我一起睡,说来也奇怪,只要贺天不在我身边,我就不会做噩梦。

我想这应该才是正轨,离开他,我和他就都不会再痛苦了。

 

我的琴弦果然还是没撑住,在一场中国风的音乐会上,聊胜于无负责现场伴奏,中途我的二胡弦毫无征兆地绷断了。不过幸好我坐在后排,身边还有同乐团的几个二胡乐手,我装模作样地走完全程,下台本来想跑,被老曲逮了个正着,当着全团的人骂得灰头土脸。

本来这该是大家习以为常的事情,曲绫却在一旁看得眼泪汪汪,老头儿还没骂完,她跑上来拉着我就跑,躲进了休息室里。

小丫头放开我的手,擦了擦眼泪,大概是跑得有点急了,哭得直打嗝。

“怎么了?”我摸了摸她的头。

她抬头看我,本来擦掉的眼泪又蓄了起来:“师兄……呜呜……你是不是一点都不幸福?”

“什么?”我半天没摸着头脑。

“呜呜……虽然我很想你过的好一点,但是也不想你坐在宝马车里哭。”

我听的哭笑不得,看来那天看到的事情对她影响还挺大的,难怪她这几天一直用那种可怜兮兮的眼神看我。

“傻丫头,我和他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我俯身给她抹了抹眼泪。

曲绫大眼睛眨了两下:“师兄,你今天居然没有凶我……呜呜。”

我心里软得一塌糊涂,摸着她的脑袋哄:“说什么呢。没事的,我很好,别担心。”

我和他,会结束的。

 

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曹雪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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