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红】罪有可赦(十五)
破镜重圆
*雷
第一人称红毛视角
私设
原创人物
OOC
不着急哈,还不到在一起的时候,不过也快了。
这段时间比较忙,抱歉让小仙女们久等了,鞠躬,(心)
(十五)
可是我爱他,又能怎么样呢?
我说过我怕他,是真的。尤其在知道了五年前他对我也有感情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自己浑身的汗毛都倒竖了起来。
我有时候会想,这个人到底还有多少面是我不知道的?我不是不想相信他,是不敢。
我没有回答,只是看着贺天。他似乎从我眼睛里读出了什么,神情慢慢变了,眼神又凌厉了起来。
锅里的水咕嘟咕嘟响,我盛了一碗煮好的姜汤,回身,贺天已经穿好了衣服,大马金刀地坐在床沿。洗完澡后他的头发都放了下来,这么穿着乍一看跟高中的时候一模一样。
刚刚冷静下来的时候我才发现,他身上多了很多伤痕。大多是刀伤,以前打架的时候经常见所以我一眼就能认出来,还有一两处伤口呈不规则的圆形,重新长好的皮肉纠结在一起,看上去有些狰狞。
是枪伤?
我把姜汤递给他,他接过看都不看一眼,仰头一口闷了下去,眉头都没皱一下。
煮汤用的姜买来的时间不短,早就放老了,煮出来的姜汤其实很辣,而且刚从锅里盛出来还很烫。
看他喝完,我才开口:“外面那个天气,今晚我不可能再让你出去。我这里就这一张床,也没有多余的被褥,打地铺不现实,所以只能将就着挤一晚。但也到此为止了,你和我,到此为止。”
听到我的话,他没什么表示,似乎早就料到我会这么说,沉默着把碗递给我,嘴唇红的像外面路灯上挂的灯笼,大概是被烫的。
看着他的样子,我心里莫名生出一股危机感。我知道他装不了多久的,表面上再怎么温和无害,骨子里的东西是不会变的。
第二天早晨,我是从贺天怀里醒来的。
我的单人床很窄,就够我一个人睡的程度。我和他身材都不小,尤其是他,往上面一躺,看着真是要多委屈有多委屈。为了节省空间,床是贴墙放的。我让他睡靠墙的一侧,把枕头给了他,我自己找了件羽绒服叠了叠当作枕头,贴着床沿躺下。贺天沉默着,脱了卫衣光裸着上半身侧身睡了下去。
我跟他明明是背对着的,怎么一转眼就在他怀里了?还睡在同一个枕头上。
我抬起头看了看,他好像还没醒,下巴上有新冒出来的胡渣。我悄悄挪动身体,想趁现在从他怀里出来。
结果我才一动他就收紧了手臂,下巴在我头顶蹭了蹭:“别动,让我再抱一会儿,以前都没怎么抱过,亏大发了。”声音低沉,带着清晨的沙哑,我能感觉到他喉咙轻微的震动,就在我耳边。
大概是被子里太热了,要么就是暖气太热了,我觉得我的脸颊有点发烫。手脚并用地挣扎,
在他怀里不好发力,我怎么也无法挣脱,只得开口:“我以为我昨晚已经说的够清楚了。”
贺天慢慢睁开了眼睛,眼底闪过一片冷光,像狼。他没有看我,轻轻松开了手臂。
等他进了浴室,我才翻身下床,雪后初晴的阳光从窗外照进来,在地上烙下一块光斑。我捡起掉在地上的羽绒服拍了拍挂回衣柜里,走到窗边看了看楼下,对门的大爷已经遛鸟回来了,这会儿刚要进楼道。
贺天很快就从浴室出来,脸上还挂着水珠。我看了他一眼,侧身进了浴室
他的衣服已经湿透了,被他东一件西一件仍在地上,腌了一个晚上,看上去跟批发市场里两块钱一斤的那些没有任何差别。我一一捡起来堆在一边,打开水龙头洗漱。
哗哗的水声中,我听到贺天好像在外面打电话。
“给我拿一套衣服过来,XX小区……”
看来他要走了,我在心里松了口气。他应该不会再坚持了……这是最好的结果。
来的是眼镜男助理。
我从浴室出来的时候贺天已经穿戴整齐,又变回了那副上位者的模样。他从眼镜男助理手里接过西装外套穿上,回身看我,眼神有些冷。眼镜男助理走到我身边接过我手里贺天的衣服,走出门外。
“《关山月前》”,贺天突然开口。
我皱起了眉头,心底那股危机感又升了上来。
“你可能不知道,早在三年前星河传媒就已经是应天集团的产业了。也就是说《关山月前》的著作权其实是在我手里。既然你要跟我撇清关系,那我也不会轻易把《关山月前》的著作权让给你的。”
虽然早有预感,却还是被他打了个措手不及:“可你不是说……”
“我说法律的事情我来解决,”他打断我,“是因为我认为我的就是你的,法律程序不过是个形式,就算你不在场也完全没有关系。现在你要跟我划清楚河汉界,那么我跟你就是两个不同的利益体,等着收律师函吧。”
听着他谈判一样的口吻,我僵在原地,脑子还有点卡壳。
“那个宴会上,分明是你通过我的手向所有人宣布《关山月前》是属于我爸的,现在又来说这些,不是自己给自己一巴掌吗?”
贺天的态度十分冷硬,看上去有些绝情:“舆论而已,不过是我一句话的事。你擅自公开演奏侵犯了集团旗下公司的著作权,不光是你,你所在的乐团也脱不了干系,律师函,过几天我也会派人给曲临川送过去。”
我攥紧了双拳。难怪他会说法律的事情他来解决,却只字不提著作权其实早就在他手里,连新闻也从来没有报道过星河传媒已经是应天集团的产业这件事。难道他那时就已经想到这一步?那时候我竟然连想都没想就相信了他!
贺天似乎看穿了我的想法,勾了勾嘴角:“我是商人,逐利,当然每一步都要留有余地。你会相信我,是因为你还喜欢我。”
一阵沉默,他不再说话,一双狼眼如同利刃直逼向我。我知道他在等我向他开口。他不可能平白无故地说这些,一定有目的。
我深吸一口气:“说条件吧。”
“我要你跟我一起生活。我会把著作权还给你,也不会去打扰曲老。你放心,我不会逼你做什么,只要你跟我生活在一起”说完他自嘲的笑了笑,那副锋利的表情一瞬间竟然有些悲凉:“我原本不想把这些伎俩用在你身上,但是我不能让你离开我。一丝一毫的机会我都不会放过,你不给,我只能自己创造。”
狼,真的是一种凶狠又狡猾的动物。他把这些手段称作,伎俩。难怪见一会说:“那家伙心脏着呢。”
我咬了咬牙:“好,我答应你。”
我擅自演奏侵犯了应天集团拥有的著作权,就算这不是事实,我知道贺天也有办法让它变成事实。这混蛋居然连老曲都不放过,跟他斗无异于以卵击石。即使我放弃争夺《关山月前》的著作权,也免不了一场官司,我自己倒是无所谓,不能连累老曲。
他真是把我的每一个弱点都牢牢握在手里。
“但也得有个年限吧,”我看着他的眼睛,“我这算是卖给你了。我虽然命贱,但是我的一辈子也总比一份乐谱值钱吧,这点算术我还是能算清的。”
贺天皱紧了眉头,也不知道是哪句话又惹他不高兴了。
“五年,”他说,“跟我一起生活五年。”
“那好。第五年的春节,你必须放我离开。”
贺天深深看着我,点了点头。
“咱们得立个契约吧。万一贺总你到时候不认帐,我找谁说理去。”
“好,契约立好以后我会让你签字。今晚我来这里接你,我知道你这几天没有演出。”说完他转身走了出去。
我关上门,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坐回床沿。按开锁屏键看了看,一条消息都没有。然后点进手机备忘录,存了条春节快乐进去。
我已经五年没有看到过方圆的春节快乐了。这傻逼是那种念旧念的有些死心眼的人,跟他喜欢捡瓶盖儿一样,从有手机开始,每到节日他都会给我发短信,中秋快乐,春节快乐……句式都从来不换。
假如他跟我还有联系,一定还会给我发这种短信,所以每年都会存一条,就当是回他的短信。以前用过的那个聊天软件,账号密码早被我忘光了。我偶尔会后悔那时候选择跟方圆断了联系,总觉得傻逼的可以。现在再想找他也是无能为力,我知道贺天一定有办法,不过我不会向他开口的。
房间里只剩我一个人了,安静的可以,我好像能听到窗外冰雪消融的声音。贺天昨天晚上穿的卫衣和运动裤被他脱了之后放在床上,这混蛋还是那个习惯,裤子竖着放在下面,衣服横着放在上面。地上的光斑换了个位置,正好照在了裤子和衣服交叉成的那个扭曲的十字上。
我盯着那块光斑发了会儿呆。我想我和他,终究是不一样的。
快8点的时候,我吃完饭窝在床上看电视,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我迟疑了一下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我在楼下等你。”平静地语气中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
是贺天。
心跳猛地漏了一拍,我捏紧了耳边的手机。
这是我第一次在电话里听到他的声音,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只觉得手脚有些酥麻。感情这玩意儿真是奇怪,不管其中到底掺杂了多少异样的情绪,它还是会影响你,在必要的时候给你重击。
我原以为他说的来接我,是指派人来接我,毕竟一直以来也都是这样,助理,秘书,管家……我没想到他真的会亲自来。
我没有回答,电话那头静了一会儿,沙沙的电流声中夹杂着微弱的呼吸声,在我耳朵眼儿里挠来挠去,几分钟后电话被挂断了。
我坐在床上没动,看着电视里播的小品,没忍住笑了出来。小沈阳说:“眼睛一闭一睁,一辈子就过去了。”
一直拖到9点,贺天没有给我打电话,也没有上楼,仿佛在跟我比谁更能耗。我关了电视跳下床,背起收拾好的背包和琴箱下了楼。
不就是生活在一起吗?这有什么?
贺天的车就停在楼道口正前方,车窗开着,他坐在亮着暖黄灯光的驾驶室里一手搭在方向盘上,指间夹着燃烧的香烟。
昨晚那辆黑色的外国车大概是被冻坏了,中午的时候被人给拖走了,他换了辆外形低调的奥迪。这几年经常外出表演,见的人多了,对车的认识也从夏利大众往外扩了扩。他这种身份的人开的不都是豪车吗?怎么还会有奥迪?
贺天的感觉很敏锐,楼道口没有灯,我才从楼道里出来他就转头看向了我,目光深邃。我移开视线,朝后座的车门走过去,却发现车门被锁上了打不开。我皱着眉看向贺天,他看着我偏头示意了一下副驾驶。
妈的!
我只好绕过去打开副驾驶的门坐了进去。大概是开着窗的缘故,车里的烟味已经消散的差不多了。贺天在车载烟灰缸里按灭烟头,发动了汽车。
车里很暖和,我抱着琴箱却觉得浑身不自在。车窗上倒映出贺天熟练地调转方向盘的样子,一只款式低调的镶钻手表偶尔从他的衣袖里露出来。
这是我第二次看他开车。第一次还是在高中的时候,我还记得他那天晚上暴怒的样子,和之后那场不愉快的争执。
一路无话。
车开进铁门里,中式的宅院挂上了红灯笼,跟电视剧里演的大户人家一模一样。
贺天把车停在了大门口,管家早就候在那里。既然是交易,我也没再犹豫,利索的开门下车。佣人接过贺天手里的车钥匙又把车开走了,大概是去停车。
管家跟在贺天身后一路进到大厅,恭敬地神色间有几分为难,还没开口就被贺天打断了:“不见。让他们从哪儿来回哪儿去。我在哪里过除夕轮得到他们指点?”说完他回身看我,大概是灯光的原因,他的眼神显得很柔和,跟刚才的语气截然相反。
“跟我上来。”他说。
管家急忙退到一旁,躬身朝我行礼。我别扭的不行想伸手去扶他一把,最后还是忍住了。
我跟着贺天上到二楼,他推开那道熟悉的桃木门:“你还是住在这里,我就在你隔壁。”
我看了他一眼,走进房间,把背包放在床上,二胡挂上了那个钩子。贺天一直站在门边,看我收拾完他又开口:“跟我过来。”
穿过二楼的长廊,尽头是一扇宽大的木门,贺天推开那扇门走了进去。
原来是书房。
这座宅子外形虽然是中式的,但内里的摆设却偏欧式,唯独这间书房,古色古香。就像一栋老房子被翻修之后,由内到外焕然一新,却偏偏留下了一间青石黑瓦的祠堂。
贺天径直向正对门的那张大书桌走了过去,经过书桌侧面的时候随手轻轻按倒了桌面上什么东西。
看我站在门边没动,他没说什么,弯腰从抽屉里拿出两份文件朝我的方向递了递,说:“契约。”
我心下疑惑,难道他早就准备好了?
我走近那张书桌,看到圆润光滑的木制桌面上整齐地摆放着一些我连文字都看不懂的文件,上面放着一支钢笔,旁边是一个倒在书桌上背面朝上的相框。砚台和镇纸在左上角,跟笔架待在一起。
我接过他手里的文件,认真地一条一条往下看,越看越觉得不对劲。看完最后一条,我抬头看了看贺天。他似乎一直在看我,面容平静,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情绪。
契约内容一式两份,贺天已经在上面签好了名字,‘贺天’两个字跟他的人一样带着股张牙舞爪的凌厉气势。我看着那两个字犹豫了几秒,在底端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这份契约已经做过公正,是具有法律效力的,你我各一份。”说完他把其中一份契约递给了我,就像在谈一笔生意。
我沉默着接过,不再看他,转身打开书房门刚要迈出去,却看到小傻狗蹲坐在门外仰着脑袋看着我,毛绒绒的尾巴在木地板上扫来扫去,咧开嘴喘气的样子看上去十分滑稽。我愣了一下,轻轻叫了一声:“小傻狗。”
小傻狗汪的叫了一声,从地上站起来,擦着我的裤腿一溜烟跑进门里围在贺天脚边打转,兴奋地整个狗都要飘起来了。
贺天低低哼笑了一声,蹲下身伸手去挠小傻狗的下巴。小傻狗似乎并不满足这个程度的爱抚,跳起来,前脚撑在贺天膝盖上去舔他的脸。贺天勾着嘴角象征性地躲了躲,把他抱下了膝盖,小傻狗默契地一骨碌滚到了地上露出白肚皮,伸着爪子跟贺天的手闹来闹去。
“想我了吗?”贺天语气里的笑意很明显,他的西装外套在进门的时候已经脱了,现在身上只穿着件白衬衣,袖子卷到手臂上露出了那只表面漆黑的手表。
“想我了吗?”他又问了一遍,回答他的是小傻狗哼哧哼哧的喘息声。
他突然转头看向门边的我,眼神居然有几分深情。
“我知道你想我了。”他说。
我被他看到一阵心乱,立刻转身离开了书房,走在长廊上,只觉得一股热气从耳后蔓延到脸颊上,加速的心跳怎么也无法平息下来。
临睡前,贺天穿着棉质的睡裤和T恤敲开了我的房门,如同一起生活了数十年的家人一般说了句:“晚安。”
那一夜,我盘腿在床上,看着窗外的天空从漆黑如墨到泛起灰白。
那份契约只写明了如果贺天不履行他的承诺将会受到怎样的惩罚,却只字未提如果我不遵守诺言,五年之内离开贺天,将会怎样。这种对我有利,而对他极度不公平的契约让我不安,我不明白贺天到底是什么意思,或者说又在算计什么,我有时候甚至觉得他对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有目的的。
我根本不了解他,他今天所展现出来的,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一面。他的经历,他的家族,未知的一切让我恐惧,无法掌控的感觉如同一团粘稠的黑雾将我困在其中。
我开始怀疑我到底能跟他一起生活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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